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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產業集群建立和維護

產業集群,是指在有限地域的特定產業或產品生產中(通常以一個主導產業為核心),大量企業及其相關支撐機構(包括供應商、生產商、顧客、地方政府、中介組織、知識生產機構等),依靠比較穩定的分工協作和縱橫交錯的網絡關系形成有利于產業組織協調的空間集聚體,代表著介于市場和等級制之間的一種新的空間經濟組織形式[1]。一個國家或地區在國際上具有競爭優勢的關鍵是產業的競爭優勢,而產業競爭優勢來源于彼此相關的產業集群[2]。產業集群表現出來的強勁、持續競爭優勢引起眾多學者的關注,并從不同角度對其加以分析和概括。從區域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學者們一致認為,產業集群之所以能促進區域經濟增長,是因為產業集群特有的競爭優勢,比如資源獲取優勢、外部經濟效應、交易成本的節約以及創新優勢等,正是這些優勢導致了區域競爭優勢,從而促進了區域經濟發展[3]。

因而,多數學者認為以產業集群來發展區域經濟是一種新型區域經濟發展戰略。在本文中,筆者試圖提供一個新的分析框架,就是通過分析基于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優勢來分析區域經濟增長。從品牌的概念延伸到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是研究相關產業和機構因地理集中而形成的這樣一種中間層次的產業組織形式所能提供的服務及其效益。基于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是指產業區位是產品品牌的象征,即產業集群的區位具有完善的基礎設施,完備的服務功能,良好的服務品質,具有一定競爭優勢的核心業務,在相同或相近的產業鏈中,能夠吸引這些產業向該區域內集聚,并且能夠不斷促進區域內產業的技術進步和創新,保持產業集群區位的持續發展,最終形成區域內產業和產品在市場競爭中的明顯優勢,這種現象在我國珠三角及浙江等地比較普遍。

如在珠三角和浙江,已經形成了一批在國內外市場有競爭力的專業鎮,在這些專業鎮,專業生產某一類產品,這些產品所占的市場份額大,競爭力強。相應地,這些專業鎮或某一區位成為產品的代名詞,是產品品牌的象征。和一般的產品或服務的品牌相比,區域品牌除具有品牌的一般屬性之外,還具有以下幾個特征:一是區域品牌不是以某一個有形產品為依托,而是以某一特定的區位為載體。二是區域品牌并非單個企業所享有,而是區位內所有生產相同產品的相互關聯的企業共同享有的一種無形資產。三是區域品牌與單個企業品牌相比更形象、直接,是區域內眾多知名企業品牌精華的濃縮和提煉,更具有廣泛的、代表性的品牌效應。四是對于單個企業而言,其產品的生命周期相對短暫,品牌效應也就難以持續,而集群中的企業遵循優勝劣汰的競爭規律,只要不是因為技術、需求及自身條件等外部原因使集群衰退或轉軌,區域品牌的效應是可以持久的。本文的分析思路如下:產業集群有利于區域品牌的建立和維護,而區域品牌又通過提高區域人均資本存量來促進區域經濟增長。當然,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優勢和上述其他優勢是互補的,它們在促進區域經濟增長上并不矛盾,而是相互作用的。

二、產業集群有利于區域品牌的建立和維護

(一)產業集群有利于區域品牌的形成

一方面,區域品牌的形成是隨著產業集群的產生、成長而逐步形成的。這是因為,大量相互關聯的企業及機構通過專業化分工和協作而結成本地化網絡,這既克服了單個企業參與市場交易的分散性和不確定性風險,又可避免層級制企業的低效率。同時,這些企業采取彈性專精的生產方式,通過競爭和合作,相互協作和補充,形成學習和創新機制,共同推動區域的發展和企業的持續創新。正是產業集群這種集聚、競爭、合作、學習和創新的內在機制和彈性專精的生產方式,創造了產業集群的營銷優勢,從而促成了區域品牌的形成。另一方面,產業集群形成之后又可以加速區域品牌的傳播。在一個地區,產業集群內的企業可以通過建立集群的區域整體品牌,加強營銷網絡取得協同效應,營造市場優勢。大量企業形成集群后可以集中廣告宣傳的力度,利用群體效應,形成集群整體品牌。在廣告宣傳上,易于調動企業投入的積極性,可以改變單個企業因廣告費用過大,不愿過分投入的狀況,集中眾多中小企業的財力開展廣告宣傳,使每個企業都受益。同時集群整體品牌與單個企業品牌相比,更形象、直接,更具有廣泛的、持續的品牌效應。

(二)產業集群有利于區域品牌的維護

我們知道,當產品的賣方比買方有更多的信息時,“檸檬”市場就有可能出現,使低質量的商品驅逐高質量的商品。對于同一產業中的眾多企業,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行業標準來對它們生產的商品加以限制的話,那么如此多的參差不齊的企業所生產的商品品質肯定會是千差萬別的,雖然本行業內的人能夠很好地區分這些產品,但是這些產品一旦同時涌入市場,那么買方幾乎就不可能有效地對這些看似相同、實際上有著本質區別的商品加以區分。這樣一來,就會導致“檸檬”市場的出現。從表面上看,“檸檬”市場的出現,只是導致了某一產業某類產品的衰落,而實際上其對產業內眾多企業的影響絕對不僅限于此。事實上,在信息傳遞日益便捷的信息時代,某一產業中一旦發生“檸檬”問題,低質量產品對高質量產品的驅逐過程是十分迅速的。很明顯,某一產業中一旦出現“檸檬”問題,通過市場價格機制是無法阻止和解決這一問題的。要解決導致市場失靈或低效率的單個企業或個人的欺詐行為,就必須有效制造和傳播“正的市場信息”。相比較而言,產業集群在規避以上“檸檬”問題,制造和傳播“正的市場信息”方面有著至少三方面得天獨厚的優勢[4]。

首先,產業集群是一種經濟活動的空間集聚現象。產業地域空間的集中性就使得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即使是各個企業相互獨立地進入市場,但是市場對這些企業的產品和服務都會有一個特定的地域性認識(比如浙江嵊州的領帶、班加羅爾的軟件產品等)。這種產品和服務在市場中獨一無二的地域特性,就會使得無論是集群內部的企業還是集群外部的企業,只要其利用本地區的名義采取以次充好的市場欺詐行為,那么,由于其損害的是整個地方特定產業集群的利益,任何集群內的相關行為主體都會對此做出相應的規范措施。

具體來講,由于這種欺詐行為損害的是本產品或服務特定的地域品牌,所以,不但損害了當地產業集群中所有企業的市場利益,而且也損害了當地政府的利益。因此,無論是企業還是政府都會主動地干預這種市場欺詐行為。由此可以看出,特定的地域產業品牌是一根強有力的利益紐帶,其將產業集群內的企業以及地方政府等相關行為主體都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任何來自內部或外部的市場欺詐行為,只要損害的是這根利益紐帶,就必然會招致這根紐帶所連接的所有行為主體的一致反擊。正是這種產業集群內部對集群利益的自發性的保護機制,以致于世界上任何一個成熟的產業集群中都有一個特定的中介組織(比如行會)來對本產業集群內部做出嚴格的行業規范要求,用來處理來自本集群外部的、損害本產業集群利益的市場欺詐行為。由于對抗這種市場欺詐行為的不是集群中各個獨立的企業,而是代表整個集群利益的中介組織,就保證了集群不但有能力處理這種欺詐行為,而且能夠保證處理結果的公正性和威懾性。

其次,產業集群一般是一個包含了某一產業從投入到產出以致流通的各種相關行為主體的完備的經濟組織系統。這就使得產業集群不但能夠從產業生產鏈條的各個環節來控制產品的品質,而且還能夠將生產環節與產品的流通環節相聯系起來。一方面,產業集群能夠很好地將產品的品質要求融于整個生產過程中,而不是到產成品的時候才來檢驗產品的質量,這時候即使發現了質量問題也很難將其修改過來。世界經濟發展的潮流也很明顯地表明,將產品品質融于生產過程中每一環節的生產管理辦法,無論是效率還是成本一般都會極大地優于產成品階段的質量控制方法。

另一方面,由于產業集群中生產環節與流通環節的緊密聯系,以致于產業集群不但能夠很快地獲取市場中對產品或服務的新要求和需求,而且還能夠為集群的產品和服務提供更加完善和可靠的信譽保證。最后,產業集群存在和發展的核心是特定的地方優勢產業,比如廣西柳州的低壓電器、浙江嵊州的領帶業等。這種特定的地方優勢產業一般都意味著產業集群在該產品或服務的市場中占有很大的一塊市場份額,這就為產業集群制定整個行業的各種生產標準和市場規范提供了便利條件,由此也就為整個產業的規范發展提供了可靠保證。

三、基于產業集群的區域整體品牌與區域經濟增長

(一)產業集群區域品牌對區域經濟發展的意義

培育和建立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對促進產業集群的持續、健康發展,推進區域經濟發展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具體表現為:

1.區域品牌是產業集群發展壯大的內在要求產業集群的形成和發展必然會相伴形成區域品牌。可以說,區域品牌的形成是產業集群發展的一種結果。反過來,區域品牌形成之后,對產業集群的可持續發展會產生一種互動效應。因為產業集群的發展除了所在區域本身的區位條件、自然條件等因素以外,很重要的因素是區位的服務品牌。良好的服務品牌可以成為吸引更多的企業向集群內集聚的重要參考條件。

2.區域品牌是塑造產品和服務文化理念的重要體現品牌具有文化屬性,它不僅能給經營者生產經營上的一種便利,更體現在所具有的文化色彩和文化思想上。在較長的時期內,產業集群的區域品牌可以較好地培養企業對集群區域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從而進一步提高集群的吸引力。

3.區域品牌代表了區位企業的形象和產品的聲譽區域品牌代表了一種產品價格、產品質量上的優勢,也代表了區位所能提供的某些良好的社會服務,因而,它能有效地維系集群內企業客戶的忠誠,對于集群內企業建立良好的客戶關系有重要作用。產業集群形成區域整體品牌后,可以利用這個寶貴的資產,通過批發商零售,或以專賣的形式壟斷銷售,如意大利服裝業企業集群中的企業就利用整體品牌效應,以專賣店的形式在全球范圍內進行直銷。我國浙江嵊州的中、高檔領帶企業,有時以整體品牌形象去國外參加博覽會,并在國內外城市建立專賣店,利用整體品牌效應擴大銷售。

4.區域品牌是解決區域經濟招商引資的重要因素產業集群的發展、壯大過程一般都是遵循由小到大、由點到面這樣一種發展軌跡。在這樣一種發展中,區域外資金、技術、勞動力的流入是一個決定性條件。而區域品牌的形成,有利于吸引各種社會資金的集聚。

(二)區域品牌與區域經濟增長———基于索洛模型的分析

實際上,從區域經濟增長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把上述區域品牌的重要意義簡化為:區域品牌增加了集群所在區域的無形資產,而區域品牌作為重要的無形資產可以提高該區域的人均資本存量,根據新古典增長理論,人均資本存量的提高可以提高穩態的人均產出水平。下面我們來模型化這一思想。由于區域產業的集聚,一方面使產業群的平均成本降低,另一方面由于技術、信息的共享和營運成本下降及市場開拓成本的降低等方面的原因使集群中單個企業的平均成本降低,便形成了產業群無形資產(商譽價值)和產業群企業無形資產(商譽)。對于某一特定區域來說,產業群形成的無形資產可視作區域資本的流量[5]。考慮一個新古典增長函數,Y=F(K,L)根據Solow原理[6],令區域產業群形成的無形資產總量為G,產業群企業數量為N,則平均的產業群企業無形資產Pg=G/N。通常情況下,產業群形成的無形資產總量G與區域資本存量成正相關關系,即隨著區域資本的存量K的增大,產業群形成的無形資產(商譽價值)G和產業群企業無形資產也在增大,設產業群形成的無形資產總量G與區域資本的存量的比例為g,則G=gK。另令區域人口增長率為n。

四、結論和建議

本文的分析表明,產業集群有利于形成區域品牌并能夠使之得到有效的維護,而區域品牌對于區域經濟發展和增長具有重要的意義。雖然產業集群所在區域的企業具有內生的動力去建立和維護區域整體品牌,但這一結論并不表明政府和行業協會就無所作為。鑒于產業集群的區域整體品牌對區域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政府和行業協會應積極主動地聯絡中小企業,通過企業集群整體營銷政策提升它們基于特殊能力和專業性的集群專業形象,幫助它們進行產品的廣告宣傳,從而促進區域品牌的建立、維護和傳播。比如,可以通過博覽會、展覽會等活動宣傳企業集群整體形象。為宣傳集群整體形象,政府和行業協會應該積極參與組織企業集群的宣傳活動,按企業的規模或銷售額合理分攤宣傳費用。如浙江嵊州每年組織“中國領帶節暨國際領帶服飾博覽會”,通過報紙、電視等媒體,展示嵊州領帶的整體形象,向世界宣傳“國際領帶都市”,而且積極鼓勵和支持(如費用補貼等)企業參加世界性的博覽會,宣傳嵊州領帶產品。又比如,政府可以積極建立零售、批發營銷中心,形成商品的集散地,如義烏的小商品市場、紹興的輕紡城，不僅降低了本地企業的運輸、庫存成本,而且具有巨大的廣告宣傳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