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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頭活水何處來?
朱熹獨創性的理學體系的成因,同“立志居敬”、“虛心涵養”、“發憤用功”不無關系。然這是治學之態、非治學之方,不在本文討論的范圍之內。從治學之方法來探究,本論題似乎自古便有答案。孔子曰:“溫故而知新”。“溫故”就是“知新”的條件。朱熹在論及讀書之法時,也一再強調“溫故時習”。他說:“學貴時習,須是心心念在上,無一一不學,無一時不學,無一處不學。”(《續近思錄》卷二)又說:“時時溫習,覺滋味深長,自有新得。”“新得”者,創造性之見解也。隨時、隨事、隨處,學習、復習、練習,自會有“新得”。可見,“溫故時習”是獲得創造性見解的條件。是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呢?朱熹明確指出:“溫故時習”乃不過是獲得創造性見解的必要條件,不是充分條件。他說:“須是溫故方能知新,若不溫故便要求知新,則新不可得而知亦不可得而求矣。”只有溫故,才能知新;如果不溫故便不能“知新”。這是必要條件的命題。孔子所說的“溫故而知新”,這句話中的連詞“而”也應當釋為“才”,孔子的原話,也是必要條件的命題。(有些人把句中的“而”注釋為“就”在語意表達上是錯的。)
既然是必要條件,那么還有那些條件呢?
一、熟讀。
門生吳伯英初見朱熹問如何讀書。朱熹的回答簡單不過。“讀書無甚巧妙,只是熟讀。”“凡人讀書,須虛心入里玩味道理,不可只說得皮膚上,例如——食物滋味盡在里面,若只舔噬其外,而不得其味,無益也。”這里,朱熹告誡門生吳伯英:書,要熟讀;不可淺嘗輒止。朱熹在建陽考亭撰文教諭滄州精舍的門生曰:“書不記,熟讀可記”。還批評一些人“從來未曾用旬日功夫,去熟讀一個人的書。到了會見人家,泛然發問,臨時湊合,舉不出一兩行經傳成文,講不出一兩處首尾相應的事。”朱熹從正反兩個方面闡明要熟讀的道理。
熟讀,自然含有反復學習之意,不反復學習,豈能稱“熟讀”。這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強調“溫故”的必要性而已。“熟讀”也是“知新”的必要條件。
二、知疑。
朱熹提倡讀書要知疑。他在教學中經常以啟發的方式質疑問難。或個別答問,或圍爐講問。他說:“讀書無疑者,須教有疑;有疑者卻要無疑,到這里方是長進。”又說:“書始漸未知有疑,其次漸有疑,再其次節節有疑,過此一番之后,疑漸讀釋,以至融會貫通,都無可疑,方始是學。”這里所謂的“知疑”即是發現疑義。說明學問長進,必須要能發現疑義,去其疑義。這是朱熹對學問長進過程的描敘,也是他自身讀書的體驗。其公式是:知疑——釋疑——融會貫通。讀書至融會貫通便達到了很高的境界。然是否能因此而必然得“新知”呢,朱熹本人也沒有斷然下這個結論。因為這不過是“知新”的一項必要的前提。
三、精思。
朱熹在建陽考亭滄州精舍的“教諭”中說:“義不精,細思可精。”(《朱文公全集》卷74篇1472頁)在《與魏應仲》(《朱文公全集》卷39)一文中說:“大抵所讀經史,切要反復精詳,方能漸見旨趣”。“小有疑處,即更思索,思索不通,即置小冊子,逐日抄記,以時省閱。”在《朱子讀書法》中又說:“窮理之要,必在于讀書,讀書之法莫貴于循序而致精。”語中所謂之“精”,有兩種含義。其一是:精密思考;其二是:得其精蘊。前者是后者的條件,后者是前者的結果。精思的過程是縝密的邏輯推理過程。朱熹一生,無論教學,還是著述,都是殫精竭慮,探幽索微,力求獲得精深的義理。在滄州精舍時,完成了六經的傳述。“研精覃思以究其難知”。《四書集注》是朱熹覃思最久,訓釋最精的傳道明世之作,歷四十余年而后成。明代學者薛瑄對它的評述是“萃眾賢之言,至大、至精、至密。發揮先圣之心,殆無余蘊。”所以,馮友蘭教授稱贊朱熹是一位精思明辨的哲學家。可以說朱熹理學體系的形成過程須臾沒有離開精思,他的每一部著作都是覃思深究的結晶。
四、循序。
循序漸進,是朱熹反復強調且始終堅持的治學之方。朱熹認為:小學只能教學生識一些字,做一些具體的事,從識字做事當中獲得簡單的基本的知識。到了大學,就要領悟道理。所謂“小學者,學其事;大學者,學其小學所學之所以”。(《語類》卷七124頁)就是大學所規定的必修課程《四書》:也嚴格規定閱讀次序:先《大學》,次《論語》、《孟子》,最后《中庸》。文章,按一定順序,一篇一篇地讀;書,也按一定的順序,就其內容上說,必然有其內在聯系,由淺入深,由表及里,由個別到一般,由現象到本質。這是符合人們的認知規律的,也是認知應當而且必然要遵循的。當然,在同一個知識層面上,或于局部的內容上,先后之順序,并無絕對的標準。
綜上所述:溫故、熟讀、知疑、精思、循序,此五點治學之方,或近或遠,或多或少,都與獲得“新知”存在必然的聯系。可以說,都是獲得“新知”的必要條件。但筆者以為這些都并非是獲得“新知”的最根本、最重要的條件。
那末最根本、最重要的條件是什么呢?
曰:由博反約。
什么是“博”?
博,就是知識的廣博。是從掌握知識的量和知識的面來說的,其特征是知識的多量性、全面性、系統性。它要求大量地掌握各方面的知識。正如朱熹所說的“凡天地萬物之理,無所不學,修己治人之方,無所不習。”
“循序漸進”是為了掌握知識,“溫故熟讀”是為了鞏固已學的知識。兩者都是為了達到“博”這一目的,在獲得“新知”這一方面,兩者都是依附于“博”起作用的。
什么是“約”?
“約”也有兩種含義:其一是指對知識的分析、比較、歸納、概括的思維過程。是對已知知識的重新組合。從知識的互相聯系中,經過去粗存精、去偽存真的篩選,找出其中的規律性。其二是指重新組合的“新知”,亦即規律性。前者是動態意義,后者是靜態意義。
“約”的以上兩種含義與上述的“精思”的“精”的兩種含義是相互聯系的,前者是思考,后者是思考的結果。因此,“精思”與“約”實質上是相通的。而“知疑”呢,則是思考過程必然的現象。
“由博反約”是一個“序列”,但已不是掌握舊知過程中的“序列”而是在推斷”過程中的“序列”,因而是更高層次上的“序列”。
由此可見,溫故、熟讀、知疑、精思、循序諸法都包含在“由博反約”的總法則中。
這一道理,朱熹在《中庸或問》一書中闡明得很清楚。他說:“學之博然后有以備事物之理,故能參伍之以得。所而有問,問之審然后有以盡師友之情,故能反復之發其端而可思。思之謹則精而不雜,故能自有所得而可以施其辨。辨之明則斷而不差,故能無所疑惑而可以見于行。”朱熹把學、問、思、辨、行的因果關系闡述得很清楚。問、思、辨、行都必須建立在“博學”的基礎之上。在“博學”的基礎上進行質疑、思考、分析、明辨,這就是朱熹格物致知治學的總法則。也是“由博反約”的道理。
“泛觀博覽而歸于約”。“學之雜者似博其約者似陋,惟先博而后約,然后能不流于雜,而不掩于陋也。”(《朱子文集·答汪太初》卷四十六)先博后約,博與約兩者不可偏廢,這是治學的必然之道,也是“由博反約”的第二層意思。
淵博的知識是創造性思維的先決條件。只有在知識廣博的基礎上,才能把各方面的知識聯系起來思考,創造性思維才有依托。如果知識面狹窄,怎么可能建立系統的知識網羅,進行創造性思維呢?古今中外任何一個有建樹的哲學家、思想家、科學家、教育家,無一不是學識淵博的人。而一個孤陋寡聞者,自然不會有大出息,就是在某一方面有所專精的人,如果其專業基礎知識不完整,對相關學科的知識毫無所知,或知之甚少,勢必限制他創造性思維的發展,是不可能有所發現,有所發明,有所創新的。這難道還要用事實來證明嗎?
朱熹所創立的龐大而精深的理學體系,正是建立在他博學的根基之上。朱熹博覽群書,于學無所不學,無所不窺。“上而無極太極,下而至一草一本一昆蟲之微”(《語類》卷十五)經學、哲學、史學、文學、樂律、釋教、道教乃至自然科學,上及天文,下至地理,廣為涉獵。他全面地繼承與發展了儒家的孔孟之說,對《四書》《五經》,無所不熟,無所不精。他對大唐以降治經所作的訓詁、考證、校勘及其一整套治學之方都十分純熟。他師承二程,吸收了程頤“理一分殊”的命題,豐富了他理學體系的內容,而“理一分殊”實源于釋家華嚴宗禪的“一多相容”之說,“一多相容”是佛教思想,他不以“夷狄之法”為非,把它吸收過來,成了他理學體系富有生命力的重要內容。朱熹對于自然界林林總總的萬事萬物,也潛心刻意,深入考察。在政治上,他卑視沈括,但在學術上,他卻十分看重沈括的《夢溪筆談》,曾刻意研讀,孜孜以求。對《夢溪筆談》的科學觀點有所發揮,多有獨到見解。比如朱熹根據高山有螺蚌之殼的自然現象,推斷該山在遠古乃為海域,因而推斷地質之變遷,及滄海桑田的科學原理,進而推斷群山波浪起伏的原因,雖不甚確,卻是獨到之見。
因此,可以說朱熹是我國歷史上有相當成就的自然科學家。
綜上的述,朱熹既綜合了北宋理學家的研究成果,又全面而系統地繼承和發展了儒家的孔孟學說,以此為主體,兼采了道家修心主靜之長,釋家“一多相容”之說,建立起以理為最高范疇,以“理一分殊”為思維框架的新的理學體系。這在南宋當時不能不說是富有創造性的新穎的學術體系。
馮友蘭教授說:“朱子淵博的學識,使他成為著名的學者;精深的思想,使他成為第一流的哲學家。”真是言簡意賅。
淵博的知識+科學的思維方法—→創新。
這就是問題的結論。
以上的結論給我們以什么啟示呢?
啟示有二:
一、要培養具有創造性思維的跨世紀的人才,就必須讓學生全面地掌握基礎理論知識,使他們具有完整的、系統的知識結構。切不可忽視和削弱基礎理論課程的教學。
二、不僅要教給學生以知識,而且要教給學生以科學的思維方式和認識方法。
參考文獻
1.《朱熹與岳麓書院》楊金鑫
2.《朱熹與中國文化》武夷山朱熹研究中心